近代中医临证内科的发展

  在近代西医的传入促进了当时医学的发展,其实在当时中医对当时的人民健康也作出了较大的贡献,同时还使得中医的发展更进了一步。那么你知道在中医在近代内科上有哪些发展吗?通过下文来看看吧。

  在近代百余年动荡的社会环境里,医疗实践又推动了中医学的发展。近代中国传染病流行猖獗,中医中药治疗热病(包括喉、痧、痘、麻等)有很好的疗效。在总结临床经验的基础上,进一步充实了仲景的伤寒学说和清代的温病学说。而且近代医家趋于从临证实际出发,吸收经方、时方之长,融合伤寒温病学说;此外,临证各科之间相互渗透明显,如在外伤科的诊疗中,注重运用内科理论指导,采用大量内科方药诊治外伤患者,取得了明显的临床效果;西医传播对中医诊疗方法的影响也是这一时期学术发展的特色。临证各科在医疗实践中充分发挥各自的优势,如妇、儿、针灸、推拿、气功等均取得相当进展,刊行了大批的专科医著。总之,临床医学内容十分丰富,它是近代中医学发展的核心。本章仅就学科发展的主要趋势和突出成就作一概述。

  一、温病学的形成与发展

  对温病理论中新感伏邪的进一步认识

  在近代医学发展的历程中,对温病学有贡献的医学家当首推王孟英。王孟英《温热经纬》中,突出的特点是,将湿病分为伏气、新感两大类,详析其病因及辨治方法。

  王氏关于伏气、新感温病的观点并未得到一致赞同,叶霖批评他说:“温暑为病多属外邪逗引伏气,惟当视其内外之轻重而消息治之,苟无伏气只外感微邪治亦易易,海宁每讥吴鞠通界划三焦,而自却强分内外,叶香岩发挥景岳全书于温暑条下言之綦详,此篇(叶天士温热论)辨论营卫气血之理,内外轻重之机,而示人以活法,何得更定为外感温热而不系伏气,岂必阳明白虎栀豉数证始可谓之伏气哉,强作解人妄事穿凿陋矣。”(邓铁涛,温病学说的发生与成长,中医杂志,1955,6(5):)。

  关于新感伏邪,雷丰也有自己的认识。雷丰著有《时病论》(1882)一书。他以四时为主线,阐述了不同季节外感病的发生发展机理和特点。一年有春、夏、秋、冬四季的交替,四时又各有主气,感受不同的时气,可引起不同的疾病。雷氏将四季之病的因、脉、证、治,条分缕析,互相比较,对后世全面认识和治疗四季新感之病,大有裨益。除了新感病之外,雷丰还对伏气病多有发挥,他极力推崇伏气学说,《时病论》就是将《素问·生气通天论》中“冬伤于寒,春必病温;春伤于风,夏生飨泄;夏伤于暑,秋病亥疟;秋伤于湿,冬生咳嗽”八句经文作为全书的纲领,足见其对伏气学说之重视。他将不同季节的伏气为病进行了详细的分析,概述了时病62种,拟定治法64则,临证验案85例,附论13首,在治疗方面提出了不少颇有见地的论述。

  柳宝诒(1842~1901),主要著作有:《温热逢源》、《柳选四家医案》、《柳宝诒医案》、《惜余医话》等。在温病学方面,以《温热逢源》(1900年)贡献大。《温热逢源》共三卷,是专门论述伏气温病的著作。柳氏的学术观点,进一步发挥了王孟英的有关伏气温病的学说。

  对温病的治疗

  自1840年以后,由于江浙一带经济、科学、文化比较发达,再加上交通便利、河流密集、人口流动大等原因,温病流行频繁,因此,温病学家积累了丰富的治疗经验。有些医家虽然从理论上承袭前人,但在治疗方面却有自己的独特见解。

  王孟英根据叶天士、吴鞠通的经验和自己的临床体会,明确提出了治温以保阴为第一要义。他对喻嘉言所谓“人生天真之气,即胃中之津液”论点推崇备至,认为保阴要以生津益胃、滋补肾阴为其要旨。胃中津液不竭,人必不死,因而“救阳明之液”是治温热诸病之真诠。王氏常用石斛、沙参、西洋参、花粉、麦冬等濡润胃津,尤善用西瓜汁、梨汁、蔗浆等果汁以甘凉生津。同时,考虑到病人多为真阴不足,上盛下虚,感受温邪往往导致肝风骤动的营血险证,仅用清解凉营法已不能效,故常加入“三甲”、“二至”、阿胶、枸杞等滋填真阴之品,以获良效。

  金子久(1870~1921),名有恒,近代浙江名医。金氏对温病学派探研甚勤,尤得力于叶氏《临证指南》和喻氏《寓意草》,并有所发挥,而且能结合临床,随宜而用。他将温病概括分为四个阶段。病在气分时,金民没有拘于吴鞠通的大热、大渴、大汗、脉洪大“四大”学说,常根据病人体质和证情的不同,灵活化裁。如同时兼有表证未解或阳气不足的,用桂枝白虎汤;兼有湿热症状时,加苍术为苍术白虎汤等等;病在营、血分时,选用三甲复脉汤以滋阴养血,柔肝熄风;恢复期,强调养胃阴。陈良夫(1869~1920),名士楷,自号静庵。近代浙江名医。对于温病时邪,陈氏推崇叶、薛、吴、王诸家,他认为温病有新感温病、伏气温病和新感引动伏气等不同,其诊疗以卫气营血为辨证依据,以汗、下、清作为治疗的大法。对于温病夹痰、夹肝气的治疗尤有独到经验,并特别重视温病治疗中的养阴保津。范文甫(l870~1936),名赓治,晚号文虎,浙江鄞县西郊人。他家学渊源,儒而后医。他尊《内经》、《伤寒论》为医学源泉,并参合后世诸家以兼收并蓄,善于治寒,长于治温。他认为,治温病之法,当以护津为要,常用梨头、花粉、芦根、生地等药,辨证论治予以应用。在学术方面,他赞同陆九芝指出的阳明病就是温病,白虎汤即为温病的治法。认为“伤寒方可治温病,温病方,又何不可治伤寒。”因而,仲景之白虎、承气、复脉、黄连阿胶诸方,为其治温病所习用,取得了良好的效果。

  对传染病的认识

  清代以后,由于中外交流日趋频繁,许多新旧传染病如鼠疫、天花、白喉、猩红热、实性霍乱等都严重地流行,1840年以后,虽然传染病学没有成为独立的专科,但却受到医学家的普遍重视。

  (1)鼠疫

  此时期有关鼠疫的著作,主要有:1891年吴学存撰《鼠疫治法》,在此基础上,罗汝兰1895年改编增补为《鼠疫汇编》;1901年又经郑奋扬重新编纂,增订为《鼠疫约编》,该书列有探源、避疫、病情、提纲、治法、医案、验方共八篇,论证鼠疫病因是由地气爆发,热气熏蒸,鼠先受之,人触其气,流行成疫;病机是热毒迫血成瘀,主张采用上、中、下三焦辨证,治疗移用王清任《医林改错》中的活血解毒汤加减,其著述有一定见解。1910年余伯陶农吴、罗、郑著述的基础上作《鼠疫抉微》,分成病情、治法、药方、医案四部分。郁闻尧于1910年作《鼠疫良方汇编》,曹廷杰1911年著《防疫刍言》。另外,何廉臣编撰的《全国名医验案类编》中,载有鼠疫验案十余则,从另一侧面反映了中医治疗烈性传染病的水平。

  (2)霍乱

  根据范行准先生所考,西方于1817年出现第~次霍乱大流行。之后在1820年(嘉庆二十五年)由海路带至广州,至此,中国才有真性霍乱,即除了上述消化系统症状外,伴随大规模的流行,死者不计其数。由于此病传入之初,不分其病源,故也与鼠疫一样,根据其病状而命名,如“吊脚痧”、“痧症”、“绞肠痧”、“瘪螺瘟”、“麻脚瘟”等。

  有关霍乱的著述,主要有:

  王孟英于1838年(道光18年)著《霍乱论》。王氏生值霍乱流行时期,尤以江浙、上海一带为甚。他在整理临证经验的基础上,阐发见解,详细论述了霍乱的病因病机和辨证治疗,并附有医案验证,对后世的影响较大。其治疗方法:热霍乱——兼湿者,分利阴阳,祛除暑湿,用胃苓汤;热甚者,清其暑火,潜消其湿,用桂苓甘露饮。伤暑霍乱兼厥逆烦燥者,用燃照汤;霍乱转筋者,宜蚕矢汤。寒霍乱——病轻者,用藿香正气散或平胃散;病重者,见元气耗散,阴盛格阳,宜理中汤或四逆汤加食盐并服。除此之外,王氏还广泛采集治疗霍乱的简效方法,王氏还详辨了霍乱常用药物75种,并创订新方8首,皆有卓效。王氏对于该病的治疗成就是不可低估的。

  方连撰《霍乱辑要》。田晋元,于1847年著《时行霍乱指迷》,他将霍乱称为“时行霍乱”,基本接近现代医学中流行霍乱的含义。徐予默,于道光中期作《吊脚痧方论》。其它有关霍乱的著作有:华岳的《急救霍乱方》(1857年),江曲春的《霍乱辨证》(1888年),姚训恭的《霍乱新论》(1902年),恽铁樵的《霍乱新论》(1928年),凌禹声的《霍乱平议》(1930年),刘亚农的《霍乱痢疾合编》(1934年),徐相任的《徐氏霍乱论》(1938年)。

  关于霍乱的治疗方法,多数医家主张回阳救逆。尤其是张聿青,力剖烦渴之假象,指明“投理中回逆而得生”。有些医家,还自拟方剂,也有较好的疗效,如张锡纯用“急救回生丹”治霍乱阳证,“卫生防疫宝丹”则阴阳双调,颇为当时同道所称颂。范文甫则采用王清任的“急救回阳汤”、“解毒活血汤”予以治疗。

  (3)天花

  牛痘术自1805年传入我国(邱浩川《引痘略》)后,已开始广泛传播。当时许多地方还成立了牛痘局推广接种。此期关于天花的论述,从理论上没有太多的发展,主要是记载种痘方法,如1847年王锡鑫的《痘科切要》,1847年王伯伟的《天花八阵编》,1865年郭昆山的《痘证慈航》,1885年武荣纶的《牛痘新书》等。

  4、与传统温病理论持不同观点的论述

  在近代的100多年中,温病学从颠峰时期到开始有人对它提出怀疑,医学家们对温病学从多方面、多角度进行争论,这在学术上是值得称道的。只有这样一门学科才能真正有所发展。遗憾的是近代只是有一些不同看法,并未形成一门学说,这种状况值得我们深思。

  二、经方学说的发展及其学术思想

  明清以来,由于温病学派的兴起,外感热病的诊治研究打破了以《伤寒论》一统天下的局面,并逐步蔚为主流。但是伤寒学派的发展并没有停滞。相反,由于对立面的存在,更促进了学术间的争鸣。此期的经方学家,其言行论著多具论争色彩,更加重视临床疗效的提高与理论的探索,并尝试沟通中西医学为其时代特色。

  陆懋修(1818~1886)字九芝,推崇仲景之学,屡以经方治愈温热大病。著有《伤寒论阳明病释》四卷,认为《伤寒论》中,除桂麻二首外,大半皆治温治热方,伤寒由太阳传入阳明则为温病,“阳明为成温之薮”(引柯氏语),惟寒凉之撤热力始足以救阴。他通过对阳明病证的深研覃思,丰富了对阳明病证的认识。

  唐宗海(1846~1897),对《内经》及经方学说有深刻理解。他曾为陈修围的《伤寒论浅注》、《金匮要略浅注》增补订正。撰写《伤寒论浅注补正》七卷(1890年)、《金匮要略浅注补正》九卷(1893年)。

  陈伯坛(字英畦1863~1938),广东新会人,行医于广州、香港。临证之余主要致力于仲景学术的研究,曾主办中医夜学馆,专授《伤寒论》。暮年复设伯坛中医专校,传授长沙之学。撰有《读过伤寒论》(1929年)、《读过金匮》(1938年)、《麻痘蠡言》(1933年)等。

  曹颖甫(1866~1937)所撰《经方实验录》是他一生应用经方治疗疾病的忠实记录。既有大量治而得生,也有少数治而不验终至不起的病案。通过此书,使学者和《伤寒论》方并非不能治今病,惟贵在通变。曹氏又以数十年研究心得,撰写《伤寒发微》、《金匮发微》二书,考据精详,专务求实。推崇张隐庵、黄坤载二家。

  包识生,(约1874~1934年)名一虚,字德逮,福建上杭人。祖父辈精医,幼承庭训,宗尚经方。著有《包氏医宗》三集,所论多为仲景学说。

  恽铁樵尝问学于婺源汪莲石。汪是伤寒名家,有《伤寒论汇注精华》行世。恽氏对伤寒方的信任来源于家人爱子存殁的切身体验。当时废止派攻击中医理论的势头正盛,而中医界有些人散布的“仲景学说已经过时”的言论在客观上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。恽氏对此进行了驳斥与批评。他在有关《伤寒论》及寒温之争方面的著作有《伤寒论研究》(1923年)、《伤寒论辑义按》、《温病明理》(1928年)等。

  祝味菊(1884~1951),临证好用温热重剂,擅用附予,人称“祝附子”。他对于伤寒的学术思想与世医颇不相同。著作有《伤寒新义》、《伤寒方解》、《伤寒质难》等。对伤寒发病病理,祝氏重视机体的抗病能力,主以“五种阶段”代替六经。他说,“一切外感,无论其为何种有机之邪,苛其有激,正气未有不来抵抗者。其抵抗之趋势不分五种阶段,所谓六经证侯,亦不出五段范围”,“署之所谓六经者,乃代表五种抵抗程度耳。太阳为开始抵抗,少阳为抵抗不济,阳明为抵抗大过。太阴少阴同为抵抗不足,厥阴为后之抵抗”。祝氏的五段说证之今日,与西医免疫学说的某些内容相符,为近代外感热病研究中的新见解。

  陆渊雷撰《伤寒论今释》八卷(1930年),即其所谓“持科学以寻大论之旨”,“用古人之法释以今日之理”者。他对伤寒病因证治的认识主细菌感染和分泌毒素。发热恶寒为人体产生抗毒力即正气抵抗病毒的表现,仲景治外感热病主要即在于调动机体的抗毒能力——自然疗能,发表解肌及攻下等的目的是排除毒素和代谢废物等,这也是当时不少医家的普遍认识。

  谭次仲(1897~1955),字星缘,广东南海人,通过自学对中西医都有涉猎,曾在香港任广东保元中医学校校长。撰有《伤寒论评志》(1935年)。

  闫德润,1923年毕业于南满医学堂。1927年赴日留学于东北帝国大学,获医学博士学位。闫氏虽出身西医,但受家庭影响,对中医研究有素,又熟谂日本人近代研究汉医的著作,对中医基本持肯定态度,论著甚多,是近代西医界少数认真研究中医而成就较高者。所撰《伤寒论评释》(1936年)分“证状明理论”和“治疗辨正论”两篇。上篇运用近代知识对《伤寒论》的基本问题进行研究,下篇分伤寒方为12类,每方药味除综合记载古人论述外,并结合近代研究成果对生药鉴定的有效成分、药理作用以及每一处方都作了介绍与评释,有助于今西医之间的互相学习。

  余无言(1900~1963),字择明,江苏阜宁人。幼随父奉仙学医,喜钻研仲景学说。后问学于西医俞凤宾。余氏治西医较深。有关仲景学说的著作有《(图表注释)伤寒论新义》(1939年),《(图表注释)金匮要略新义》(1952年)等。近代较有影响的经方学家尚有四川吴显宗(棹仙),陕西黄谦(竹斋)等。

  三、寒温融合学派的兴起

  伤寒学说是温病学说的基础,温病学说是伤寒学说的发展,二者有着密切的联系,所以寒温两说发展到清代后期,又在寒温分立的局面中逐渐派生出寒温融合的医学流派。

  所谓寒温融合,是二者从病因、病理变化、诊断、治疗等各方面融合成为一个体系。这种过程是逐渐形成的。

  近代对伏邪研究较为深入的,首推蒋宝素。蒋宝素(1785~1873),号问斋,京口(今江苏镇江)人,一说丹徒人。承其父椿田之学,又得同里名医王九蜂传,所著《医略十三篇》(1840年)有六淫门十三卷。蒋氏将人体与寒邪的关系分为三种,认为伏邪温热诸证都是由于冬时伏寒所致。寒是冬日的正邪,根据《内经》理论“正邪之中人也微”。冬三月为阳气闭藏之时,寒邪本不能伤。如逢肾亏形劳之人,精摇于内,汗泄于外,虽能避严寒杀厉之,而不知避正邪的潜入,寒邪乘虚深入少阴,“真阳复敛,进不能攻;腠理返密,退无归路”,势必盘踞于膜原。并说膜原在脏腑之外,形骸之内,此处有形积聚尚且能容,何况无形寒气。伏寒因春天温气而发,故名温;因夏天署热而发,故名暑;因湿而发,故名湿温。此其一。假如其人肾气不虚,腠理密而不避风寒,触冒严寒杀厉之气。因肾不虚,寒邪不能入肾,直袭足太阳膀胱寒水之经,则为正伤寒,当从仲景伤寒治法。此其二。如肾虚之人,又不避严寒杀厉,则为直中三阴之危证。此其三。关于治伏邪大法,以攻邪为上策,辅正祛邪为中策,养阴固守为下策。(蒋宝素:《医略十王篇》卷三,“伤寒第三”,卷八“伏邪第八”快志堂藏扳刻本,1850:),蒋宝素对伏邪的阐发对后人启发较大,柳宝诒即在蒋氏认识基础上予以发挥。

  陆九芝是有名的维护《伤寒论》的医家,但他并不否定温病的存在。他承认伤寒自伤寒,温病自温病,但认为温热有发自阳明和伤寒传入阳明之分,伤寒入阳明赤即为温病。在治疗方面,陆氏控治温热,善用经方。批评温病学家对阳明证不敢用承气、白虎等方,主张惟寒凉之撤热力始足以救阴,重视胃系温病,反对治胃用肺、撤热不力。总之陆九芝融合寒温主要在于治疗,认为伤寒方即足以治温病,伤寒温清两法分治寒温两疫亦甚合。

  柳宝诒主张外感应以六经为辨证的总纲。他对叶吴学派废六经的做法曾有批评。

  莫文泉(1862~1933)《研经言》认为伤寒、热病有别者,别于诊,不别于症;别于法,不别于药:“伤寒皆先汗后下,温热或先下后汗,法之别也。然而汗则麻葛,下则硝黄,伤寒之汗下以是,温热之汗下亦以是,非药之无别者乎。由是推之,伤寒虽因于寒,一经化热,舍黄连石膏吏用何药以凉之;温热虽已为热,倘或过治,舍干姜附予更用何药以温之。”(莫枚士:研经言·伤寒温热证治论,人民卫生出版社,1984)。

  在上述基础上,俞氏提出治外感病的六经总诀;“以六经铃百病为确定之总诀;以三焦概疫证为变通之捷诀”,将六经与三焦联系起来作为热病知常达变的诀窍。何秀山复予阐发:“病变无常,不出六经之外,《伤寒论》之六经乃百病之六经,非伤寒所独也,惟疫邪分布充斥无复六经可辨,故喻嘉言创立三焦以施治。上焦升逐,中焦疏逐,下焦决逐,而无不法重解毒,确得治疫之要”。指出在疫证治疗上三角辨证对六经体系的补充作用。何廉臣由此总结出:“定六经以治百病,乃古来历圣相传之治法;从王焦以治时证,为后贤别开生面之治法”,(何廉臣,通俗伤寒论·上海科技出版社铅印本,1959),可谓不薄今人厚古人。综观绍派伤寒,其辨析诸证颜为明晰,条列治法,温寒互用,补泻兼施,实有将伤寒、温病以及重要内科杂病专妇儿分科病证融于一炉之慨,而无偏主一格之弊。

  时逸人(1896~1996),江苏仪征人,后迁居镇江,从师汪允恭习医,以擅治温病时疫著称。著《中国时令病学》(1930年),将因时令气候变迁所发生的病证,如春之春温、风温,夏之暑温、湿温,秋之秋燥、伏暑,冬之伤寒、冬温等四时发生而无传染性的疾病列为时令病。对于各病分定名、原因、病理诊断、治法等予以科学整理与论述。对新感伏邪、六经三焦、营卫气血与太阳的关系以及兼病、夹病、并病等都有自己的辨析见解。如他认为吴鞠通三焦为病证深浅界限的符号,上焦代表病证初期,中焦代表病证续进期,下焦代表病退身弱期等。书中汇集伤寒与温病学说,并汲取俞根初、石芾南、何秀山、何廉臣之论。

  从寒温一统到寒温分立,又到寒温融合,这并非历史的重复,而是在新的基础上达到新的统一。它标志着学说的发展,学术的进步,透过这一至今末衰的寒温融合过程,反映出近代中医在外感热病的辨证论治方面取得很大的进步。

  四、杂病治疗的进步

  近代医家在杂病论治方面承袭了一份十分丰厚的财产,得以在比前人更高的层次上进行新的探索与研究,因而立论更为公允、全面、准确。

  1、中风

  费伯雄主张本病由正虚而外风侵袭所致;由正虚而外风侵袭所致;“正气一虚,外风乘间伺隙,由表入里,中络中经中腑中脏”(费伯雄:《医醇剩义·卷一》“中风”,引自:孟河四家医集,江苏科技出版社,1985)。丁甘仁认为真中类中二者确有缓急之分。在体质方面必须辨别阳虚与阴虚,有痰与无痰,以此来决定治疗方法。

  张锡纯(1860~1933)倡导“衷中参西”,主张以中医为主体,取西医之长补中医之短,因而在对疾病的认识上接受不少西医思想。他曾读过《中风斠诠》,对二张之说深有同感,张氏并指出,中风有充血性者缺血性两种。河间之主火,为脑充血;东垣之主气,为脑贫血。一实一虚,避不相同。清末王清任对于此病专以气虚立论,设补阳还五汤重用黄芪至四两。张氏认为,若遇脉虚而无力的,用之可以见效;若其脉象实而有力,证属脑充血重用甘温升补之黄芪,以助其血上行,必至凶危立见,不可不慎。关于脑出血与知觉运动受损的关系,如云:“其所出之血著于司知觉之神经则神昏;著于司运动之神经则痿废。此证左半身偏枯,当系脑中血管所出之血伤其司左边运动之神经也”(张锡纯:医学哀申参西录·三·医论·论脑充血之原因及治法,河北人民出版,1975)。在引进西医知识方面较前人进了一步。在治疗和用药方面,他吸取友人朱钵文经验,主张:“宜于引血下行药中加破血之药以治之”。自拟建瓴汤如大黄和镇肝熄风汤为时人所赏用。张氏重视本病的早期发现,认为中风朕兆较他病尤为显著,出现也早。

  综上所述,近代医家对中风病的研究不再屑屑于真中类中之争,在病因发病方面倾向于内外因结合而以机体内在病理变化为主。对中风与脑的关系受到西医知识和近代科研方法的启发,从识病角度对疾病本质有较前更为深刻的认识,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。

  2、虚劳

  费伯雄认为,劳是五脓积劳,伤乃七情受伤。他把劳病分为思虑太过则心劳,言语太过则肺劳,怒郁日久则肝劳,饥饱行役则脾劳,酒色过度则肾劳,分属五脏。指出初起气血尚盛,虽日日劳而不自知。等到愈劳愈虚,水谷之气一日所生精血不足供一日所用,血耗气亏,诸症蜂起,遂成虚劳。又把伤病分为喜伤、怒伤、优伤、思伤、悲伤、恐伤、惊伤,分系七情,重祝情志在伤损病中的致病作用。并认为喜怒忧思悲恐惊人人皆有,若发而中节,何伤之有。惟未事而先意将迎,既去而尚多留恋,则无时不在喜怒忧思之中,七情偏胜,因而受伤。但七情易伤及五脏,而归本于心,因而治疗情志损伤好脾肺肾之病,必兼心脏施治,始为得法。此外,在治虚劳方面重视脾肾及善用调肝养阴,为其特点。伯雄孙费绳甫继承家学,擅治杂病,尤以虚劳、调理病居多。他治病兼取东垣丹溪二家之长,认为东垣补阳,丹溪补阴,是治病两大法门,不可偏废。对虚劳病宗丹溪阳常有余,阴常不足说,但避免应用苦寒伤阳之药。遇有脾胃虚弱的,则用培土生金法,宗东坦补土学说,但慎用升提燥烈伤阴药。费绳甫并认为,东坦虽重脾胃但偏于阳,清初医家吴师朗补脾补阴法,实能补东垣不足。丹溪虽补阴,尤重在补肾阴,但弊在苦寒滋腻。他主张脾虚补脾,肾虚补肾,惟必须胃气调和,因胃关系人分身气血,至关重要,若胃气不和,则滋补肾阴徒令凝螮,温补脾阳反劫胃阴。因此,见有胃阴虚的即养胃阴,胃气阴并虚的,养胃阴兼益胃气。正是由于他继承了李朱二家及吴师朗、费伯雄的学术主张,在虚劳方面以清滑润平稳为主。能独树一帜,取得较好疗效。(近代中医流派经验选集·孟河费绳甫先生的医学理论和治疗经验,上海科技出版社,1962:176~177)。清末民初受西医学影响,当时通常以肺结核病比附中医的虚劳病,从今衍生出肺痨、痨病、肺病等名称,并有《肺病论》(1914年葛廉夫、葛荫春合著)、《痨病指南》(1920年秦伯未撰)、《虚劳研究》(1936年朱振声编)等著作出现。

  3、血证

  唐氏在《血证论》中以阴阳学说为纲,对水火气血的相互资生相互联系进行了精辟的论述,为血证的深入研究奠定了理论基础。他指出;“人之一身不外阴阳,而阴阳二字即是水火,水火二字即是气血,水即化气,火即化血”(唐容川:血证论·卷一·阴阳水火气血论,上海科技出版社,1966)

  对于血证的治则,唐氏以抑气降逆为指导思想,主张宜用下法、和法而禁忌汗法、吐法。他说,血家忌是动气亡阴,发汗则气发泄而血随气溢;吐法则助其逆势而气上不止。宜用下法以折其逆气。同时,血证气盛火旺居多,下法兼窝“上者抑之”,“急下存阴”之意,攻之即补之。当然,如实邪久留,正气不支,或大便溏泻,则只可清润降利,不宜峻下。至于和法,尤为治血证第一良法,使其阴阳表里寒热气血水火相和。四法之外又有补法,当根据血证宜忌而斟酌用之。

  4、肝病

  费伯雄十分重视对肝脏的调治,他认为肝脏和营血有者密切的关系。而营血的不足是肝脏病变的重要因素。因此他在临床上善用调营治肝,以治疗一般虚怯症和危急重症,费氏的治疗思想主要体现在《医醇剩义》中的二十余首处方和费氏医案中。主要有疏肝解郁法、平肝熄风法、清肝泻火法、温肝散寒法、补肝养血法、肝胆同治法、肝脾(胃)同治法、肝肺同治法等。既有针对肝脏本身的,也有结合其他脏腑的治法,提纲挈领地反映了肝脏病变的临床特点和传变趋势。费氏治肝方剂均来自医疗实践,配伍严密,值得探讨。丁甘仁擅治杂病,对治肝素有研究。后人整理他的医案,将其中涉及治肝法及其方药归纳为十法。计有养肝熄风、柔肝养血、凉肝涤痰、滋肝潜阳、清肝滋肾、泄肝和胃、疏肝理气、疏风明目、清肝降火、清肝化湿等。1931年赵树屏撰《肝病论》,浅近易懂。

  结语:看完上文的介绍,相信大家对于近代中医学的发展有了一定的了解了,文中主要给大家介绍了当时中医在内科方面的发展,这些理论和实践活动对后来传统医学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。